如果我是居鑾選民,手上的一票一定投給劉鎮東。不是因為他是我的朋友,而是我從他身上看到馬來西亞的未來.......
拒絕文化甲必丹
文:唐南發
“取與讓是馬來西亞族群政治的特色。。。讓步是必要的,但是要讓到什麼程度?切斷點在哪裡?那才是一個考驗,並且常讓華社陷入難以解決的兩難中。”
這段話出自何國忠博士2003年的文章,題為《多元文化下的抉擇:馬來西亞華人社會的文化人》。就在南方大學學院發生巫統黨羽鬧事,兩名女生遭非禮的隔天,我重讀此文,心裡既感慨,也憤滿。
說黨羽,其來有自,因為我過往的確經歷過巫統飛仔們的囂張跋扈。這次大選,在柔佛助選的朋友告訴我那裡的巫統黨員窮凶極惡,與惡霸無異。
其實何止黨羽。以土權首腦伊布拉欣阿里的言行舉止,居然獲馬哈迪暗助上陣,而納吉不發一言;1999年訴求風波中恫嚇火燒雪蘭莪中華大會堂的阿都阿茲(AbdulAziz Sheikh Fadzir),多番羞辱非馬來人的祖菲里諾丁以及否認金錢政治為貪污的前森美蘭州大臣莫哈默伊薩也都獲納吉祝福,足見巫統貪污濫權之行徑已積重難返。
孟子嘗曰:“羞惡之心,義之端也”。又曰:“無羞惡之心,非人也。”人人當對自己的惡感到羞恥,對他人的惡感到憤怒,才是義的開端。若有人對惡人的所作所為視而不見,甚至與之為伍,如何還能期待他在低劣的政治環境中當一個好人?
南院事件發生將近一周,我們仍然沒有聽到當年反覆思考“要讓到什麼程度?切斷點在哪裡?”的何博士對此有任何看法。去年杪高呼“我無愧於南方”的他,此刻明知南院受到這麼大的羞辱,卻沉默了起來。(http://news.sinchew.com.my/topic/node/341757?tid=751)
馬來西亞英語源流的私立大專滿佈,素質良莠不齊,包括馬哈迪的兒子莫札尼有份的亞太科技與創新大學學院,我從來沒聽見過有哪一所升格大學要承受民辦華文學院那樣的羞辱。
曾經,華社對學者從政充滿期待。但過去三十年,我們只目睹一個個所謂的知識分子從政,不過是從學術官僚轉化為政治官僚。黃家定時代的馬華公會更試圖壟斷華社的文化資源,收編了一群文化人和知識分子以鞏固自身的政治地位,其中不餘遺力者包括了鄭良樹,黃文斌,林水檺與何國忠。
這些精英看似壯大了華社的文化資本,本質上卻奉行著英殖民時代的甲必丹文化,自己則坐上了文化甲必丹的位子。華小不足,擁擠和師資問題依舊,撥款仍然佔了政府教育總支出的零頭;國中華文班被列為正課只是最近的事;至於獨中和統考,始終帶著政治的原罪。於是,文化甲必丹必須在華社和政府之間奔走,傳達和溝通,能力好一點的則獲負責撥款的殊榮。他們無法解釋的荒謬現象很多,包括在亞洲甚或國際排名榜上的中國和台灣大學,何以其文憑受認可的過程阻力重重。
於巫統所設定的威權/霸權體制,文化甲必丹無力挑戰;政治論述亦付諸闕如。他們喜歡辦文學饗宴或文化論壇,和中港台同道交流,卻不欲碰觸政治的本質,也對賦權(empowerment)的概念毫無興趣,絲毫無力帶給群眾任何理念,從政不過是轉換跑道,無關志業,徹底背叛了知識分子的職責。
何博士一介書生,學者風範(雖然他是鄭良樹眼中那位“從政的書呆子”),在居鑾國會議席尋求連任打出的竟然只是服務牌,既不碰觸國家政策,也不談治國理念。殊不知國陣治下,以其龐大的機器和資源提供選區服務正是架空在野力量和愚化民眾的手段。法國哲人托克維爾嘗曰:“政府以牧羊人自居,強力控制,型塑甚至鈍化民眾,直到每個民族變得與膽小而辛勤的羊群無異。”巫統黨國不分,藉種族/族群/宗教分化民眾,牢控國家機關和資源,若不及早匡正,再下去就是納粹,軍國主義或法西斯。
因此,何國忠與劉鎮東的居鑾一役,絕非一些媒體嘗試描繪的什麼“師生戰”,這樣的報導風格不過是小報的水平。居鑾之所以重要,是因為兩個候選人代表的是截然不同的從政理念和格局。
何國忠是體制內的傳統書生,浸淫在黃家定所營造的保守氛圍中,早已無力開拓新局面,淪為迂腐權貴的代言人。過去五年,國家爆發一件又一件的震撼性事件,從趙明福枉死,到警隊暴力下的犧牲者,到以萊納斯為首的大型公害計劃,到已故的私家偵探巴拉蘇巴馬廉一家因阿丹杜雅謀殺案流亡印度再回國,到以莎莉扎的‘牛門’為經典的貪腐案件,何國忠都保持一貫的緘默。
這一切的荒誕離奇把馬來西亞逼到變天的關口,音樂人,導演,文藝工作者,學者,家庭主婦甚至中文系的老師學生都站了出來呼籲政黨輪替或改朝換代,求變之勢銳不可擋。可惜放眼一望,獨缺馬華作家和文化人。
對此,我們可以說是黃家定時代的遺毒,或曰何國忠的失敗。挺他的所謂知識精英如果單純地以為在馬來亞大學設立孔子學院以及中台文憑得到認可就能讓華社感到滿足,只能說明他們與世隔絕,自我封閉,孤芳自賞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與興起和壯大中的公民社會徹底脫節。
反觀同樣在學術上有成就的劉鎮東,擔任升旗山國會議員的五年當中,從交通,外交到小市民經濟,都下了一番功夫探討申論,也一直有自己的團隊認真研究政策和方針,更為居鑾勾畫了一個清晰的願景。相比於國陣,劉鎮東所代表的民聯,執政以後尊重文化人和知識分子的可能性更高,斷不可能重複為黃家定之流寫稿編書之類的荒誕現象。
孔夫子說過:“邦有道,穀;邦無道,穀,恥也。”的確,眼見國家烏煙瘴氣,巫統掠奪性的經濟模式不斷在魚肉百姓,如果學者從政只求一官半職而無對國家社稷更大的擔待,除了恥字,實在沒有其他更好的形容。
如果我是居鑾選民,手上的一票一定投給劉鎮東。不是因為他是我的朋友,而是我從他身上看到馬來西亞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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